第85章 劝降┃在这乱世里,他是个当之无愧的英雄-《定海浮生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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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是陈星最不想看见的结果,但它还是发生了。从他们开始使用怨气去驱使法宝时,陈星隐隐约约就有着不祥的预感。而最后,他们心脏处迸发出的那点红色光点,起了决定作用,可是他俩又是怎么服下魔神血的呢?

    陈星越想越是头疼,幸而早在很久以前,他就为了预防,在他们心里种下了一枚心灯的种子,也许还有机会能彼此抗衡。

    “伊阙一战的三天后,苻坚就回到了长安。”谢玄朝陈星说道,“你们除掉了他所有的魃,但苻坚仍然决定开战。”

    王子夜随着阴阳鉴碎裂,已彻底不知所踪。苻坚则在回到长安后什么都没有说,集结了所有军力,以先前计划,朝着寿县进军,预备开战,一雪前耻。慕容冲则放弃银骑,离开了洛阳,目前下落不明。

    “落魂钟在哪里?”陈星说。

    谢安答道:“法宝都由武神保管着,想必不会有事。”

    王羲之在一旁坐下,点头道:“我们是过来看看安石的,这几日就要开战,大伙儿都得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陈星点了点头,一时眉头深锁,说道:“拓跋焱呢?”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谢安说。

    “去了哪儿?”陈星说,“与慕容冲在一起吗?”

    “死了。”谢安补充道,“武神为了避免再出现尸身被人利用,在你醒来以前,便已在巢湖上火葬了他。”

    谢道韫起身,到书架上找来一个匣子,递给陈星,陈星打开,里面是拓跋焱曾经赠予他的那枚戒指。

    “苻坚的大军到哪里了?”陈星说。

    “他们眼下驻军项城,”谢玄答道,“还未有开战的征兆。寿县已经成为前线,按理说你们应当先撤走才是,但既尚未正式开战,大家都觉得也不必太惊慌。”

    陈星点了点头,说:“这些日子里,是谁在照顾我?”

    谢安说:“大部分时候是我陪着,道韫知道你生病了,担心你便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陈星点头道谢,王羲之说:“你再休息会儿罢,久睡初醒,自然是没精神的。”

    于是谢安等人便退了出去,陈星昏昏沉沉的,过了一会儿,又禁不住睡了会儿,但这次很快就醒了。外头谢道韫亲自送了粥来,陈星又问了不少问题,谢道韫一一作答,伊水一战后,王子夜与他的魃便似销声匿迹了一般,再无音讯。

    然而陈星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,王子夜虽被落魂钟敲掉一魂,蚩尤却还活着,事实证明,一直以来对蚩尤的轻视导致功亏一篑,只因这名魔神几乎从未出面,方给他们造成了王子夜才是头号目标的错觉。

    但已四分五裂的魔神,能做的事,一定非常有限,否则早就亲自上了,不会事事倚仗王子夜。项述去侦查他们所躲藏的地方了吗?只希望在秦晋大战之前,能找到幻魔宫,解决此事。

    希望冯千钧与肖山不要有事,蚩尤既然带走了他们,也许正是想利用二人,那么短期说来,应当不会有性命危险。

    距离自己最后的期限,只剩下一年了。

    午后,陈星沉默地想了许多事,又开始担心肖山与冯千钧,于是越想越郁闷,如果知道他俩在何处,说不得醒来以后第一时间就要去救人,奈何又杳无音讯,连蚩尤躲在哪里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开始试着用心灯,一切如常,魂魄的力量在沉睡中渐渐恢复了。

    而就在他使用心灯时,远方仿佛有所感应,也随之一闪。

    是项述!陈星马上感觉到了,却判断不出那距离,就像那天在襄阳城中找到项述一般,这三年来,随着他们同生共死、浴血奋战,联系仿佛变得一次比一次更紧密。

    “你在哪儿?”陈星喃喃道,再次祭起心灯。

    远方的项述再次有所感应,心灯亦随之一闪。陈星再次催动心灯时,项述却不理会他了,也许是怕他久睡初愈,耗费心力。

    翌日,陈星吃了不少东西,整个人精神多了,谢道韫又熬了参汤以补充他损耗的气血,陈星脸上总算有了血色,裹着锦袍,坐在院子里看着秋色长天。

    忽然他听见了外头嘈杂声音,以为是项述回来了,出外一看,来的却是一名汉人,身穿秦人官服,走进寿县太守府内,手持一卷文书。

    苻坚的使节?

    以谢安为首的人全部避而不见,以免被使节知道大晋的高官在此地,由谢玄出面接待。

    “那些是什么人?”陈星低声问。

    “劝降的。”一名青年官员朝陈星说,“谢大人他们正躲在屏风后面,陈大人想听的话请跟我来,这就带您过去。”

    毕竟岁祭之时,陈星大驱魔师的名头已在江南家喻户晓,谢安的事更几乎从来不避他。陈星本不想听,却依稀觉得那带头前来招降的汉人有点眼熟,于是便跟着官员进了厅堂的屏风后面。

    “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。”谢玄笑道,显然与那劝降官也是旧识。

    陈星来到屏风后,那里正站着谢安与王羲之,三人点头为礼。陈星从屏风间隙看出去,看见那人的侧脸,一时却想不起是谁。

    “陛下对北府兵力了如指掌。”那中年文官捋了下须,说,“慕容垂带领军队,已到淝西……”

    陈星听到这声音,结合长相,瞬间就想起来了:梁州刺史,朱序!

    陈星马上打了个手势,示意认识他,谢安点了点头,与王羲之交换了眼色,陈星指指外头,再指自己,做口型,意思是想与他聊聊。

    “……不日之间,便将攻城。”朱序淡淡道,“谢玄,这是我为故国争取到的最后一个机会了,天王陛下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,有句话让我一定要带到,叫‘先礼后兵’,他说,你们自然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谢玄随口笑道:“襄阳城破后,只不知他顾全了百姓不曾?”

    朱序只能假装听不懂谢玄对他的冷嘲热讽,事实上近三年前,慕容垂攻破襄阳后,不仅没有遵守与降将朱序的约定,反而在城内四处掳掠,大肆杀戮。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慕容大将军心生报复之念,”朱序说,“若非意外,毁去了他的半张脸,原本我有把握能保全城中百姓。”

    陈星心想于是这倒是变成我的错了,因为我纵火烧了慕容垂的脸,导致他一怒屠城,看这话说得。

    谢安云淡风轻道:“要来就来罢,口舌之争,多说无益。”

    朱序说:“明天寿县便将陷于战火,谢玄,恕我直言,你们这区区八万人,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。”

    谢玄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,对敌人冷嘲热讽似乎是谢家的传统,这伙文人从谢安到陈星,从来不给人留半点面子,他又笑问:“苻坚在洛阳的失心疯治好了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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